讲起青春期时谈过的puppylove,醋意翻涌的同时,他暗暗意识到,她母亲或许是找了私家侦探,暗地里调查过她。
真是疯子。
他不止一次这样在心里怒骂林玄的父母。
然而,为林玄扛下所有的他,最后却被林玄归为了一丘之貉。
她说他和她的父亲一样专制,一样的讨人厌。
其实当时廖绮玉跟他说,林玄对他的爱不过是利用,他是万万不信的。
可即便是真的,他也并不在意。
他与林玄的开始,也掺杂着各种复杂的情感,其中一种,便是利益所趋。
所以他自然而然地接受,接受她的利用。
无论她对他的爱有多少是出于利益,他都照单全收。
即便她要对他用完即弃,他也毫不在意。
至少他在车祸以前,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那场车祸以后,他望着身边来来往往忙活的家仆,怅然若失。
他的心像是被从中挖空了一块,再也找不到支点。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太空飘摇的絮物,没有归属。
明明上一次出车祸住院,林玄还会守在他的身边……
陈宴回过身,抱紧了林玄,揉揉她已经干透的发丝,抚摸着她的脸颊,“没事,你怎么下来了?”
她没作声,只是勾着他的尾指拉着他转身上楼。
两人相拥入眠,林玄睁着双眼,指尖在男人的眼下痣上反复打转。
她说:“最近我发觉,你的脸好像越来越像……我的前夫了。”
换作是平时林玄说这话,定会被他捉着手,狠狠瞪一眼,然后捏着她软乎的脸颊说自己会吃醋。
可今天,他发觉自己说不出来这样的话了。
如果林玄说的话是真的的话,或许就说明了,正是因为他的陪伴,她眼里的w越来越清晰了。
就像一层覆在面前的薄纱,正在被她一点点揭开。
夏季已然逝去,连最初的蝉鸣也将歇。
她躺在男人的怀里,手抵着他起伏的胸膛,见他没有应答的意思,自觉得没劲。
她说w的脸越来越清晰,的确是真的。
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她对他万般熟悉——
即使两人还算不上是情侣,却比大多数的情侣都要亲密。
那些与他共同经历的事,以及她每天都看着的那张脸,正缓缓勾勒出他五官的模样。
甚至在睡前,她不惜向上天祷告。即使她不是信徒,也希望上天能在梦里让她清晰地一睹他的尊容。
夜里,林玄在男人的怀里熟睡,独留陈宴一人失神。
如今他心里萦绕的,除了林玄的那些话,还有廖绮玉骂他的那句“下贱胚子”。
她说他刻意纠缠林玄,说他怎么就不肯放过林玄。
在廖绮玉的眼里,他就像个阴魂不散的衰神,明知道没办法给林玄承诺,还是厚着脸皮与她暧昧,跟她藕断丝连。
他不就欺负林玄认不清人吗?
对于廖绮玉的那些指控,他全然不在意,可唯独是那句“你说得自己多高尚都没有用,你掩饰不了你加害者的身份,你和我们一样,都自私”,让他耿耿于怀。
她说的没错,他和他们一样,都利用了林玄的脸盲症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他是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他自以为以新的身份回到她的身边,就能掩盖掉自己的罪恶;自以为如今对林玄千依百顺,就能弥补对林玄的伤害。
可他仍然没有给过林玄一个选择的机会。
也许,林玄骂他骂得对。
他与林阳舒分明是一丘之貉。
次日,陈宴趁着午休的时间从办公室离开,到了对街街尾的咖啡店赴会。
他环顾了一圈,目光定定地投向坐在角落里的女人。
女人的上身穿着藤紫色暗纹针织衫,下身配了藕粉色长裙,修长白皙的脖颈令珍珠项链都显得逊色。即便已经过了五旬,脸上却依旧鲜少有岁月留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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