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数。老泰山且放心,休书之事再无旁人知晓,小婿不会让老泰山颜面受损。”齐耀祖谄笑着说。
他这人巧言令色,惯会演戏,再加上又特别会投晏裕之所好,每每便将老泰山哄得找不着北。
二人见礼让座之后,齐耀祖忽然问道:“听说老泰山打算过继一个儿子?”
晏家没有儿子,这是晏裕的心头隐痛。许多年前他就想从晏氏宗亲里过继一个,可惜一直没物色到合适人选。
“唉,”晏裕沉沉地叹了口气,“老夫膝下无子,实在对不起我晏家列祖列宗。过继之事早有想法,奈何整个宗族皆人丁单薄,至今尚未拍板定案。”
齐耀祖立刻满脸堆笑,道:“不瞒老泰山说,我齐家倒是颇为兴旺。齐家祖籍温州乐清,家中弟子各个活络。老泰山若是不嫌弃,小婿这便帮您物色着,若是有那伶俐出众的就带来给您瞧瞧,您看如何?”
听得此言,把个晏裕欢喜得一迭声说好。
想到令他头疼多年的过继之事终于要有着落,晏裕对他这女婿简直满意得不行。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他对女婿愈满意,自然便对与女婿不睦的女儿愈发不满起来。
“大郎留下用饭,待会儿我让怀微给你敬酒赔不是。”
在晏裕看来,什么夫妻不睦、同床异梦,这些根本就算不得事!小儿女们年纪轻轻难免矫情,一天到晚你哀我怨也是正常,生个孩子自然就好了,生个孩子就没那么多矫情事儿了——孩子能将女人牢牢拴死,倘若一个拴不死,那就再生一个。
世间多少夫妇都是这般过来的,他这女儿和女婿怎么就不能过?
不一会儿,酒菜皆端上桌,张五娘将晏怀微唤出来。晏怀微一看齐耀祖又来了,瞬间眉头紧皱,转身就想走。
“站住!”晏裕大喝一声,“如此不知礼数!回来!”
“樨儿,你来坐下,有话好好说。”张五娘在一旁劝道。
“妹妹快坐下,咱们慢慢说话。”齐耀祖亦谄笑着说。
晏怀微想了想,算了,大过年的也没必要闹得太僵,遂转身回到桌旁。
“你给大郎斟杯酒赔个不是,饭罢就随他回齐家去。”晏裕发话。
“我不去。”晏怀微答道。
“这叫什么话?!你是在家里躲得高兴,整个积善坊的邻里天天看咱们笑话,你知不知道?”
晏怀微忽觉心里有些窜火,顶撞道:“他们要看就看,我怕他们看。”
晏裕见她就是不肯服软,也拉下脸来:“你不要脸面,爹娘还要脸面!你再不回去,我们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尽了!”
“我不偷不抢,不谄不卑。我给你们丢什么脸了?!”
话音甫落,只听“砰”地一声,晏裕一掌拍在桌案上,怒喝道:“就你这矜情作态的模样,齐大郎非但不曾嫌弃,反而特地来接你回去。你倒好,你还给我蹬鼻子上脸!我告诉你,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过完年你就给我回齐家去!你已经不是晏家人,我们晏家再不留你!”
晏怀微被晏裕拍着桌子喝骂, 眼泪瞬间簌簌洒落。
她不想继续顶撞父亲,可也不想再坐在这儿受气,遂抹了把泪, 怨道:“我和他早已不是夫妻, 做什么还要缠着我不放!孩儿没什么胃口,先回房去了。”
话一说完,晏怀微起身就走。
“樨儿,你别这样,有事咱们可以再商量,你看看这大过年的……”张五娘追着女儿的背影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让她去!反了她!”晏裕仍是怒气冲冲。
齐耀祖倒是极有眼力见, 立刻起身行礼道:“娘子气性大, 小婿先代她向二老赔个不是,小婿这就去劝劝她。”
于是就见他点头哈腰陪着笑脸跟在晏怀微身后, 一路跟至闺房。
晏怀微不想让他进自己闺房, 赶紧回头关门。谁知那齐耀祖却对着门用力一撞, 力道之大,撞得晏怀微连退数步摔在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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