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温热呼吸弥漫在耳边,黑暗中,他听到雄虫的声音,带着一些压抑的闷闷不乐:
“为什么我才二十二岁。”
诺维懵了:“雄主?”
“嗯。”
科恩继续应声,脑袋埋在他的肩膀上,竭力收紧着拥抱力道:
“如果我现在三十二就好了,或者四十二也行。”
如果他能出生的再早一点,或是独当一面的时间再早一点,也许西防星的那些磨难都不会成真,他也不会在未来这么多年后,对着那一片狼藉的过往,喟叹命运的无能为力。
如果有如果……就好了。
诺维想了想,“可二十二岁的雄主很帅。”
科恩失落也不忘强调,“三十二岁也会很帅的。”
“可那样,就还需要您再等十年,我才有可能和您认识。”
他缩进他怀里,似乎在想象着那个可能,长长叹道,“好漫长啊……”
一旦中途他们有任何一只坚持不住,那所有相遇都会消散在时间的长河里,还没开始就已然灰飞烟灭。
他可能也根本坚持不住再十年的孤独,或者更早一些的时候,仍然还是那只对命运的作弄束手无策的小虫崽。
科恩愈发收缩手臂,即使知道这一切遇见已经发生在最恰当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要从中再多寻找一丝老天爷给他们的恻隐之心。
片刻后,苦寻无果的他抬起头,突然抽查道:“我们的基本原则是什么?”
现在的诺维已经被他训练出条件反射,虽然不清楚话题怎么就转到了这个上,还是立即便开始小声回答道:
“无论发生什么,我变成什么样,您都爱我。”
“嗯,我爱你。”
科恩重复着,先亲了亲他的脸颊,才闷着声音继续道:
“我今天心情不好,是因为我去见了哈兰和艾伯特,听了一些关于你的事。”
诺维悚然一惊,想也不想张口便要道歉:“对不起雄主我——”
“没关系。”
科恩用力制止住他的害怕,一下一下亲吻着他的唇角安抚:
“首先,我要申明,我不生气,毕竟刚才我已经砸过艾伯特的办公室了。”
我只是难过又后怕。
“我提这个也只是想告诉你,以后若是想见哈兰,就去见吧,我不会不高兴。哪怕是直接在摄政办公室也没关系,我陪你去,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虫、任何事,我现在有能力了,我和我手里的权限都可以保护你。”
“以及,就算我讨厌艾伯特,觉得他没做什么虫事,有些事,我还是认为你有权知道。”
他顿了顿:
“我查过军部律法,在当时那样的情景下,军部休假科应该不会给你发配对后返岗提醒才对,那条消息是军部后台单独发送的,用了非常非常隐蔽的手段,我也是动用了很高权限,才追查到是艾伯特下的命令。”
“宣讲和巡航也都是他私下单独签批给你的,他后台还有拟晋升名单,如果巡航顺利的话,回来后你应该就能和那只军校单杰一样,也是少将了。”
诺维瞪大眼睛,“上将他——”
“嗯,”科恩亲着他的脸,这也是他最后只打砸没动其他手的重要原因:
“但他对你的伤害也是事实,无论他自我包装成殉道者还是为此做过什么补偿,你都可以选择原谅或者不原谅。”
“这天底下,本就没有‘对不起’就一定能收获到‘没关系’的道理。”
诺维沉默地埋在他怀里,这个消息对于习惯忍耐、逆来顺受的虫来说,也显得过于惊天动地。
科恩一下下安抚地亲吻着他的头发,很多真相之后,即便知道他也只能对苦难望洋兴叹,还是忍不住会感叹:
“抱歉,倘若我能出现的再早一点就好了。”
诺维挣扎着抬起头,灰蓝色眸子认真地望着他:“可您已经出现在了最关键的时候。”
“嗯。”
科恩尽力勾了勾唇角,“但那些不那么关键的时候,我希望你需要我,我也能出现。”
诺维思考了会,“那也有。”
还不到下班点,军部一楼的超市里却已经聚集了不少摸鱼虫,大家正凑在一起彼此兴致勃勃地分享着艾伯特上将被不明虫士袭击、不但办公室被砸成废墟、那虫还特意用凉咖啡浇死了他桌子上发财树的八卦。
诺维目不斜视地一路进去,自冰柜里取出两瓶苹果醋后返回,在门口自助收银台扫完码后,转头对着旁边等待他的科恩,认真道,“雄主,您买单。”
科恩伸手刷了卡。
“第一次喝这个的时候,就觉得很好喝,虽然不是您的口味,但也很想买一瓶请您尝尝。”
他看着他,有些害羞,“雄主,您介意我在不那么关键的时候,让您花钱,我来请您喝吗。”
科恩笑了下,摸着他的脸,“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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