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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六月上旬,江芸芸正带着程蝶等人在视察棉花苗子。
&esp;&esp;幸好今年兰州暖得慢,众人紧赶慢赶在五月中旬种了下来,因为地是那些寺庙里掏出来的田,疏松肥沃、排水良好的沙土,种子是琼山县那边带来的,人则是江芸芸从没田没地的男女老少中选出来的,分摊到百姓身上的成本很少,所以也才安然种了下去。
&esp;&esp;“程敏政死了。”谢来大中午的大步走来,在休息的江芸芸耳边低语了一句。
&esp;&esp;江芸芸倏地抬眸。
&esp;&esp;“原本六月一日上了致仕的折子,之前在狱中受了刑,许是天热了,出狱四日后以痈毒不治而卒,陛下大恸,赠礼部尚书。”
&esp;&esp;江芸芸坐在地上,拎着手里的一根杂草沉默了。
&esp;&esp;“唐伯虎和张灵本想去祭拜的,结果被程家人打了出来,闹得很不好看,不过他们第二日就离京赴任了。”
&esp;&esp;谢来说完就没说话了,只是颇为烦躁地用袖子扇了扇风。
&esp;&esp;“你能帮我给唐伯虎和张梦晋送封信吗?”江芸芸无言片刻后低声问道。
&esp;&esp;谢来嗯了一声。
&esp;&esp;江芸芸把手中的杂草打了个胡乱的结,扔在树下,然后才站起来说道:“谢谢你了。”
&esp;&esp;谢来又嗯了一声。
&esp;&esp;“我先把这个棉花地的事情弄好再回去写。”江芸芸重新戴上帽子,低声说道,“这棉花也很重要的。”
&esp;&esp;谢来还是嗯了一声,看着他下了地,低着头,看着那被孤零零,凌乱成一团的,突然一脚踢开,低声骂了一句:“没意思。”
&esp;&esp;江芸芸是直到晚上才从地里回到衙门的,再一次惊醒了阿来。
&esp;&esp;“总是打扰到你休息,以后晚上不要值夜了。”江芸芸不好意思说道。
&esp;&esp;阿来连连摆手:“我去给同知泡壶茶来。”
&esp;&esp;江芸芸摇头:“去休息吧,天都黑了,这里不要你看着,回头我会自己把门窗管好的。”
&esp;&esp;阿来坐立不安,喃喃说道:“是我哪里不周全嘛。”
&esp;&esp;“没有的事。”江芸芸笑,铺开白纸,笑说着,“我是看你白天要读书,晚上还要值夜,太辛苦了,次次见你都在打盹,累了就去休息,人年轻也禁不起这么耗啊,早点去休息吧,实在过意不去,明天早上给我打扫屋子也是可以的,去吧,都要子时了。”
&esp;&esp;阿来悄悄盯着江芸芸看,冷不丁说道:“江同知,你真好。”
&esp;&esp;江芸芸嗯了一声,笑骂道:“莫名其妙,去休息吧,东西都放着吧,明天白天收拾。”
&esp;&esp;阿来这才一步三回头走了。
&esp;&esp;没多久,窗户上倒映出一道影子。
&esp;&esp;谢来不知何时坐在了阿来的位置上。
&esp;&esp;他就这么安安静静坐着,隔着一层窗纸,和江芸芸并肩坐在一起。
&esp;&esp;——“君子不知蝇有恶,小人安信玉无瑕……”江芸芸提笔写下信中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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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卫所土地改制和寺庙道观的改制是一起进行的。
&esp;&esp;陈继选择继续抱着江芸芸大腿后,改得飞快也非常痛快,甚至还有空没空就去阴阳怪气唐伦和周伦两人。
&esp;&esp;“改不动吧,那是,私心嘛,人人都有。”
&esp;&esp;“江同知就夸我做得很好,哎,被文曲星夸了我昨天还捡到一文钱呢,运气真好。”
&esp;&esp;“这么抠抠搜搜做什么啊,人家不是说了吗,不跟那些寺庙一样。”
&esp;&esp;陈继啧啧两声。
&esp;&esp;“你别说,我们江同知长得这么斯文漂亮,啧,真凶啊,那些寺庙是一块土地也不给人留啊。那些清查出来的土地全都收归衙门了。”
&esp;&esp;江芸芸对寺庙可没有对军营这么仁慈有耐心。
&esp;&esp;她这人做事一向是不打没准备的仗,先悄悄把寺庙里的人员全都排查了一遍,没有度牒的全部从寺庙里赶出来,带户房的人把寺庙里的人全都登记成册,核对无误,然后突击土地。
&esp;&esp;这事最让人惊恐的是,她手里也有一份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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