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哥儿,你可认识镇南街许家在何处?”赵炎问。
“许家!”田雨瞪大眼睛:“认识!退我亲的那一家!恨死他们了!”
赵炎在摊子上拿了把未开刃的铁刀, 掏出钱袋往二万手里一丢, 转头和田雨说:“找了里正先去许家,我也会过去, 你当心些, 走大路别走小巷。”
“知道了阿炎哥!”田雨立即说。
两人一块儿往镇南街赶,到了一个分岔路口,田雨朝三凤庙赶去, 赵炎疾步往许家跑去。
小夫郎失踪, 赵炎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许家, 小夫郎在三凤镇做了这么久的生意, 只得罪过许家,如果不是许家……赵炎眸光一暗,攥紧了手中铁刀,加快了步子。
如果不是许家,那还有一种可能——勾栏院的打手找来了。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赵炎想要看到的。
“真要是那种主动趴下的,老爷我还不喜欢。”许老爷手|撸|动几下,阴笑道:“你越挣扎, 老爷我越兴奋……”
他张开粘腻的五指往青木儿抓去,速度不快,如同逗乐一般,见青木儿躲开,越发高亢。
逼仄的马车里,青木儿能躲的地儿不多,他时刻盯着许老爷的手和动作,等人扑过来,一个闪避躲到子玉前面。
他放缓了呼吸,异常冷静地摸起掉落的发带,偷偷卷在手掌上,光靠他一个人挡不住许老爷,子玉现下脚受了伤,好在马车不算大,用不着来回跑动。
还有垫椅上昏睡的小哥儿,不知何时能醒过来。
他余光四下瞟了瞟,马车内除了软垫,就只剩一块布巾,布巾有些眼熟。
从方才买烧鸡的地方回到镇南街许家,走大路约莫得两刻钟,路上行人多,前面走得慢,花了不少时间。
青木儿一点点思考可以逃脱的办法。
就如从梅花院逃走时一般,一遍遍在脑中演练,如何躲过管事的看管,如何避开人跑到后院,如何躲开打手,再如何……在山里躲藏五天五夜。
光靠力气,是不够的。
许老爷又一个飞扑过来前,青木儿抓着子玉往一旁躲去,那许老爷不知是亢奋抑或是失常,一脑门磕到了马车木门上,撞出好大一声响。
“老爷!”外头传来声音,是车夫:“您没事儿吧?”
车夫放慢了车速,仔细听里头的动静,这种动静听多了总会上瘾,他拉紧缰绳,耳朵扒在木门上,想听听里头到底如何火热。
许老爷甩了甩头,疼倒是不疼,就是头有些晕,身下肿胀得厉害,他转回头,盯着青木儿白皙的脖颈,兴奋道:“过来……给我……”
青木儿一惊,拉着子玉往后抵在车壁上。
“这畜生吃了三颗药。”子玉快速低声说:“怕是有些神志不清。”
“……看出来了,这老畜牲。”青木儿喉头发紧,定定盯着许老爷。
“嗯?”子玉转头间,那许老爷已然扑过来,青木儿躲避时没能把子玉扯出来,许老爷压到子玉身上就是一顿乱蹭。
子玉偏过头,双手抵着许老爷的下颌,这恶心的玩意儿,口水都下来了!
许老爷管不了面前的人是谁,他迫不及待要泄火,扒着子玉的衣裳刚想撕开,忽地被人用布巾捂住了口鼻。
残留的迷草香让许老爷一时昏了神智,青木儿趁机抓着他的头发往木门上狠狠一撞。
扒在门上偷听的车夫弹了一下:“哎哟,今日这两个小哥儿可比之前烈多了……烈的好啊烈的好,听起来才刺激嘛……”
许老爷撞得怒火攻心,转回头抓住青木儿的肩袖反手就是一巴掌。
青木儿抬手挡了一下,不等他反应,下一掌风狠狠甩在他的手臂上,连带着打到了耳边,那一瞬间,他彷佛耳鸣了,周遭的声音一下变得异常遥远、空洞。
许老爷狰狞的面孔变得缓慢,张着血盆大口怒吼着什么。
然而青木儿听不清。
一点儿也听不清。
他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恐惧。
许老爷压在他身上掐住他脖子,恐惧和绝望从头顶蔓延,卡在了脖子上,无法呼吸。
模糊的虚影里,子玉在用力捶打许老爷的脑袋肩膀,一遍遍的嚎叫着什么。
听不见。
青木儿的瞳孔慢慢往上,抓挠许老爷的手逐渐失了力气。
赵炎没走大路,他记得镇南街的方向,从巷子穿过去,会比大路来得快。
从铁匠铺跑到镇南街,再快的速度也得两刻钟,穿到镇南街附近的巷子时,他不得不从巷子跑回街市上。
镇南街他来得少,巷子七拐八拐的太容易走错。
街市的人渐渐又多了起来,小商小贩要了碗面蹲在街边吃,聊着今日卖了多少钱,看到旁边新开的铺子,盘算着什么时候也能开一间。
“快了快了,再多攒点钱,就能开一件铺子了。”旁边的人说:“以后就不用早晚扛着东西出来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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