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一次,却没比前世好多少。
“是我……走错了吗?”
他的低喃湮灭于轰鸣中。
仅剩的丹药被同伴递交到他的手中。
等他恍然抬头望去,却只见那人孤冷的背影再度赶往战场。
有意义吗?
尤溯源喉咙仿佛黏在一起发不出声来。
……
别人可以轮流得到一丝喘息之机,闫睿却无法休息,他的强大与责任感在此时成了束缚自身的枷锁。
只要闫睿后退——甚至只是稍一懈怠,就会有修士葬送生命。
闫睿精神紧绷,对敌的同时关注着己方人员的动向。
他们已经禁不起减员。
相比起修士,林鸿瑜这个并未正式踏入修真世界的人更显得能量充沛,也让人看着更为提心吊胆。
没有灵力的辅佐,仅凭一人一剑,杀敌无数。
他的身影与曾经的林修逸无限接近——热情与活力褪去,手中利刃仿佛与他已融为一体,在生死间磨砺出的冷硬为其增添了浓烈的非人感。
像是第二个收割性命的恶鬼。
曾经模仿他招式的人已经不能再尝试照抄——林鸿瑜的招式使得诡谲又凶险。
即便眼前的危险已经无法忽略也不会犹豫分毫,倘若无法一击毙命,也能在顷刻之间同归于尽。
尤溯源本就格外关注着觉醒的机缘被外神夺去的林鸿瑜。
更是眼睁睁看着林鸿瑜的改变。
虽然并未沟通,但他猜测林鸿瑜已逐渐变得心如死灰。
也因此变得更为绝望。
——只是林鸿瑜的情况与他所想背离。
在林鸿瑜毫不犹豫地钻入邪魔的爪牙之下——攻向弱点之际,脑海中浮现的不是最为亲近的林修逸或是母亲。
而是昌庆生。
那团早已不存于世的篝火在他的意识世界里灼灼燃烧。
【你太弱——】
死在瑶洲东南岸的昌庆生出现在他的脑海,它眼神空洞地指向那些邪魔。
【他们的欲望直白且专一,甚至称不上强烈,仅仅是这种程度就能将你们碾压……】
【倘若是你获得了力量,即便是灭世也只是弹指之间——】
【……你还不清楚吗?你该选择什么?】
代表着特殊力量的火星已经飞到了林鸿瑜的身前,只消一个念头就能被他轻易接纳,想来扭转战局只不过须臾。
只是这力量所暗含的不详同样令人难以忽略。
与林修逸毋庸置疑的直白强大、或是曾经梦境醒来时在另个灵魂身上感受到的绝望能量不同。
这能量饱含恶念,即使林鸿瑜有信心自己不会变得像石阵中其他修士一样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在力量的侵蚀下不被影响。
——他还记得自己触碰到那种能量的瞬间意识就陷入了沉寂,并在醒后将林修逸误认为是昌庆生。
以至于动了杀念。
还亲手伤了林修逸。
这大概是他成长至今最为后悔的事之一。
他不愿再被乱七八糟的东西扭转认知,尤其是这种一看就是裹着糖果外皮的砒霜,倘若接受必定后患无穷——
但也无法眼睁睁看着同伴逐一死去。
在两厢拉扯下,他的行为同步受到影响,进攻变得狠厉而又失去章法。
——在初习武之际林寻松曾告诫过他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林鸿瑜也曾信誓旦旦地保证——使出剑招的前提绝对是在保证自身安危的情况下,倘若遇到危险就立即回去找父兄。
可惜事态变化至今。
林鸿瑜的依仗几近于无,他的行径与初学的承诺背道而驰。
脑海中的东西同步映射到现实。
每当林鸿瑜意识昏沉之际,那篝火便燃烧得更旺。
火星四溅,无处不在地将他团团包围,近得好像要燎伤他的头发,钻开他的头皮一般。
林鸿瑜甚至无意识地出神——身体完全交由潜意识,而自己的意识借机沉溺。
这是极度危险的事儿。
同伴的阵亡、母亲的离世与林修逸的失踪堆叠在一起,即使林鸿瑜尽力稳住精神,可那被镇压的邪物还是难以抗拒地持续干扰着他。
【等我】
林修逸留下的这二字如同警钟般将他唤醒。
而林鸿瑜顷刻间为之一振他眼神凝滞,再度面对眼前横飞的肢液。
已经不单单是年少时的依赖,在无休止地磨砺中,【等我】这二字早就成了责任的交接。
即使是单方面的施与。
在战斗造成的轰鸣之中,林鸿瑜听到一叠声的暴吼。
“小心——”
林鸿瑜闻言回头,四周空无一物。
他看见林寻松站在很远的地方,他的双眼瞪得像要掉出来,顺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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